时光的河流,将许许多多青春的花瓣流向远方;记忆的海洋,却将许许多多的往事悄悄收藏。很多人已经走远,却留下了永不消逝的背影;很多感情已经成了故事,却依然是温馨的秘密。作为一个喜欢舞文弄墨的人,本身就喜欢怀旧,喜欢留恋,喜欢缠缠绵绵,所以提起钢笔,不由自主地就有一种怀旧的感情。
小小的钢笔,是那么神奇,它竟然能够写出优美的文字、传奇的故事,还能引发无限的感情,三十多年前在我们家乡,很多小学生对钢笔既充满着好奇之心,又流露出羡慕之情。要知道,在上世纪七十年代,农村的物质生活是多么匮乏,吃饭穿衣都十分贫困,小孩子上学好几年也不舍得给买一支钢笔。
一支钢笔,在我们的童年,就好像一个梦。很多孩子经常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提出,等我上到三年级,就得给我买一支钢笔。有的父母答应了,有的父母就答应不了。不是因为父母亲狠心不给买,而是因为经济困难,实在是没有钱。
我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在远方煤矿工作,我跟着姥姥在老家生活。只要是我上学需要的东西,无论家里多么困难,一定会给我买的。记得有一次父亲从外地回来,除了给我带来几本画书之外,还给我带来了一支钢笔。那支钢笔,是银白色的钢笔帽,闪闪发亮,墨绿色的钢笔身,像碧玉,钢笔尖就像一支长矛。我时不时地拿出来看看,一开始不舍得用,后来经不住诱惑,吸上墨水,在纸上认真书写几个字,非常流利,非常清晰,周围的小伙伴对我十分羡慕。有很多小朋友要用一下,我都很仔细地看着他们写字,生怕他们不小心,把我的钢笔用坏了。感谢当年的老师,既认真又有爱心,对我的学习经常予以鼓励和帮助。这支钢笔,给了我无穷的快乐。虽然那时候,我们也有很多好玩的宝贝,但钢笔和连环画书是我最钟情的宝贝。
也许越是最珍惜的东西越容易损坏吧,那支钢笔我虽然十分珍惜,天天上学时候带在上衣口袋里,爱如至宝,但是有时候也会因为别的原因将她忽略。有一天,我们几个同学跑步比赛,我只顾往前跑,跑得飞快,而且大家跑累了,都累得气喘吁吁地,等停下来的时候,我伸手一摸上衣口袋,那支钢笔却分成了两个部分。我急忙把它拿出来,心里还存着侥幸,希望钢笔是因为钢笔帽和钢笔身子分开了。谁知拿出来一看,心里顿时慌乱地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原来钢笔在我跑步的时候不小心将它挤断了!我既害怕姥姥训我,又觉得自己最喜爱的东西竟然被我弄坏了,我急得差点哭起来。几个同学都劝我去找老师,让老师给修一下,看看能不能修好。我们几个急忙跑到学校,找到我们的班主任李学领老师。那时候李学领老师也不过二十五六岁,他是当兵复员后,在学校教我们语文,有时候也教我们体育,是我们二年级的班主任。我把那支钢笔交给他,站在他旁边。他非常认真,替我修理了半天,李老师头上都浸出了汗水,我明白李老师也觉得我钢笔很好,而且我学习认真,字也写得比较工整,李老师是十分喜欢我的,况且那时候买一支钢笔也是很贵的。最终钢笔还是没有修好,那时候我的内心后悔极了,真后悔只顾跑步,就把钢笔的事给忘了。没有办法,我只得收起那支断开的钢笔,把它藏在我家桌子的抽屉里。过了几天,我把钢笔坏了的事给姥姥说了,姥姥并没有训我,而是摸着我的头说:“只要你好好上学,姥姥再给你买一支。”后来,我跟着姥姥去赶集,在供销社里,姥姥给我买了一支红色的钢笔。
那时候,我们都喜欢蓝色的墨水。后来我们农村的孩子都用一种名字叫“珠蓝”的染布用的粉末试剂,用温开水泡开,可以节约用,而且写出来的字闪闪发亮,非常漂亮。现在想起来,那时候虽然贫穷落后,但故乡的亲情,小朋友们之间的真情,确实十分温暖。我们都很天真单纯,但我们之间的友谊却就像天空的白云一般,纯洁无瑕。
在老家上学的那几年,有一次我去参加数学竞赛,曾经获得过一支钢笔,但由于颁奖的时候,我已经离开老家,来到父母亲所在的煤矿,因此那支钢笔成了我心里的一种回忆。
到了煤矿,在初中的几次比赛中,虽然也获得过书包奖状和钢笔,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钢笔。
天上的白云,终于被风吹散,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和故乡和故乡的小伙伴也天各一方。后来到了父亲的煤矿上中学,我依然十分珍惜我的钢笔。那时候父母亲给我买的是上海“英雄”钢笔,我特别喜欢。我常常看着那钢笔上的商标和字迹,默默地发呆,不知道这神奇的钢笔是谁发明的,也不知道这钢笔是如何生产出来的,但钢笔对于我确实是心中的最爱。无论别的同学的钢笔多么漂亮,我都不羡慕,只有父母亲给我买的钢笔,我是最喜欢的,也因为敝帚自珍的原因,自己的东西总是觉得特别珍贵,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能写出最美丽的文字,能考出最好的成绩。在中学的时候,曾经有一种散发着香味的信笺,一本只有几页,上面是古典仕女图,很有传统韵味,当时不觉得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在那种信笺上,用钢笔写诗或者抄写诗歌,一定很美。
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母亲当时回了老家,父亲送我去的西安。在西安火车站父亲和我一夜未曾合眼,父亲叮嘱了我很多语重心长的话,当时的我自作聪明,听不进去,但内心对父母亲的感恩却充满我的内心。去西安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一支“英雄”牌钢笔。
大学毕业后,记得单位也给发过一次钢笔,而且还是带香水的,我不舍得用,给了妹妹。
随着时代潮流汹涌澎湃,如今钢笔已经很少有人用了,真正用钢笔的人可能用的钢笔并不贵,而不用钢笔的人可能收藏着很贵的钢笔。在知识大爆炸的时代,钢笔逐渐走进了历史。虽然很留恋,却只能随着时代的脚步进入回忆。
但钢笔,依然是我喜爱的东西。有一次,我们办公室里有一个年轻姑娘,拿着一支钢笔,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就给了她一瓶沐浴露,要换她的钢笔,她坚持不要沐浴露,将那只钢笔送给我,我心里过意不去,还是把沐浴露硬给了她。但用了一阵子,就放在抽屉里了。
2012年过春节的时候,儿子回去看我们,给他妈妈和妹妹都卖了白金礼物,到了我,儿子给我拿出一条优质皮带,还有一个非常精致的盒子。打开这精美的盒子一看,里面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钢笔!我问儿子:“这钢笔一定很贵吧?”儿子说:“不贵,才99元!”我心里十分欢喜,但嘴里却说,现在我又不缺笔,买它干啥!”
美丽的钢笔,如美丽的鲜花;美丽的青春,如美丽的浪花。虽然渐行渐远,我的心里依然怀旧,依然欣喜,依然回忆,依然恋恋不舍。小小的钢笔,如果用好了,可以写出优美的文章,可以画出神奇的图画,可以记住乡愁,怀念故乡,纪念亲人,传承历史;小小的钢笔,如果在贪官手里,它却是杀人的钢刀,刺人的利刃。
作者介绍:
王金启,网名墨海顽石,男,汉族,陕西铜川人(原籍河南虞城),陕西工商学院法律系毕业,曾经在陕西铜川市人民检察院和陕西神东煤炭集团工作,现在陕西神木大保当镇陕西黑龙沟矿业有限责任公司综合办公室供职,中国煤炭新闻网特约记者。曾经在《神东煤炭报》、《神华能源报》、《阳光》杂志、《当代矿工》、《火神》、《天骄》、《五月风》、《华原》、《铜川文艺评论》、《中国煤矿文化网》、《新华网》、《凤凰网》、《中工网》、《中国作家网》、《中国散文网》、《中国诗歌网》等报刊、网站发表作品,于2013年被陕西煤化工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2012年加入中国煤矿作家协会,是当年神东煤炭集团唯一的一位。2013年获得第一届神华文学奖散文类二等奖,曾经在2014人民网征文中连续三次获得一等奖。近几年来,在全国国家级和省部级发表文章大约八十余万字,2000多篇,在中国作家网、中国散文网、中国诗歌网、中工网、新华网、凤凰网有自己的文集。